夜谈(一) 枯朽的自我

Monster09 2023-12-02 21:35:22 114

【安全感与孤独者】

    我看到,我已枯朽了,而且拒绝了新生的可能。

    为何拒绝呢?因为无论接受与否,所有人都逃不过“一半枯死,一半新生”的命运,所谓“新生的可能”其实是一个赌局,赌自己是即刻新生抑或即刻毁灭。二者的概率完全等同,却比有差异的可能更加令人恐惧——如果是后者,我们还可自我安慰说它是谎骗。拒绝的后果是注定的腐朽,但我宁愿选择这个不会有意外的结局。

    相较于虚无缥缈的概率性成功,确定的枯萎与失败反倒更令人易于接受,说到底是对不确定的事物的恐惧,即安全感的缺失。

    独立于人群之外、自诩看清其本质的个体看似高贵,实际上与普通人一样没有自己产生安全感的能力,他们往往更加敏感,也承受着比常人更多的恐惧。但是为了维持自己可笑的自尊,他们必须以鄙夷的态度贬斥追求安全感的众人,从而不至于被周遭的压力逼到崩溃——换句话说,与常人一样,优越感同样是他们自救的工具之一。“与常人没有多大区别”并不是孤独者们的谦辞或套话,而是真正存在的事实。

    孤独者与从众者,其实向着同一个目标进发,只是舆论的狭隘迷惑了众人,才让他们变得“不同”起来。此外,孤独者亦会寻找同类,目的与从众者相同,只是更不愿意承认罢了。从这一点看,二者的出发点也相同,甚至路径也相似。那么,他们之间的区别,或许一开始,就不存在?

    我们确乎是做了选择,但却从来都没有选择。

【僵死者:不可求的伴侣】

    我渴望伴侣吗?

    答案是肯定的。之所以装作孤独而不顾红尘的样子,只是因为那里没有我要找的人罢了。觥筹交错、勾心斗角——我旁观过数场,早已深知所有人的结局。他们常常是善笑的,可当嘴脸笑起来,却没有一个人的心是跟着笑的。人们太习惯于在笑的面皮下做出除笑以外的一切表情,又因有遮挡而做得夸张扭曲至极,以致其时常从面具的缝隙里透出来,弄得空气污浊不堪。

    我善于看到人们的心,因而厌弃那样的环境。藏着人性一切丑恶的万花镜,借由酒席与灯光大放“异彩”,又收到众人不分黑白的争相追捧,扰神而扰心。

    然而这就是所谓的【常世之国】。自然,有人要指责我以“活在幻想中”“不负责任”之类的碎语,只因我所追求的同伴并不存在于他们的认知里。我曾尝试过沉浸在纸片的乐园里,试图令自己不可自拔,可惜失败得很彻底——我似是有过名为“喜欢”的情绪,但又深知那不过是纸片,于是此前所谓“喜欢”同样虚无缥缈。随时可将对方抛却的“喜欢”又算什么呢?甚至在此处寻乐的行为也像是为逃避更加恐怖的【人世】而不得不来一个不愿去的地方后万般无奈的举动一样。

    我的心已僵死了,再也无法为任何一物燃烧,也不可能为任何一人疯狂。和世界的相处态度,也如薛定谔的猫一样生死无常。我需要的从不是什么【伴侣】,而只是【仆从】。我与人逢迎时所做的一切,皆源于对权力的渴望——这致使我无法对任何感情付以真心,那便莫谈什么【伴侣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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